同样是篡位,为什么「玄武门之变」和「靖难之役」评价差这么多?

健康知识 2024-04-24 千姿百态 9330

毕竟前边这么多大一统王朝,哪有藩王起兵成功的?

更何况老朱也厉害,提防着自己死后闹出个七王之乱,平日里藩王只有出征时才能领兵,不出征你没有统兵权。

只有身边的护卫,才算是藩王的亲兵。

这也是朱允炆削藩的底气所在。

几十万军队,还怕你两万人的亲兵队伍?

朱棣能怎么办,朱棣也很无奈啊,你说我一个小小的燕王,但凡你削藩柔和一点,真特么对得起你自称的一个「仁」字,我也犯不着孤注一掷啊。

但没办法,你要我死,那我就只能下注了。

凭朱棣一身的戎马功夫,从十死无生的局面里撕开口子,靖难之役之所以能打赢,除了朱允炆犯了太多的错,天时太偏向燕王朱棣,最重要的还是朱棣自己。

是真能打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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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头来捋,那年建文帝上位,屁股还没坐热,就开始大刀阔斧搞改制。

当初朱元璋问他国政的时候,他还很孙子,还装得很乖巧,老朱问他今后若是你的叔伯们生出点别的心思,你该怎么办呢?

建文帝标准答案,说先礼后兵。

用道德感化他们,用大礼约束他们,削他们的封地,减他们的护卫,实在不行,咱们再来硬的,发兵讨伐。

老朱很宽慰啊,孩子不错啊。

嘎,老朱死了。

朱允炆兴致勃勃,我是知道标准答案啊,但我就是不按这个来,诶,就是浪,不就是几个藩王吗,削他!

管你有没有异心,朕说你有你就有,谁跟你道德感化,大礼约束,谁跟你走那些个削地削兵权的流程啊。

削他!

直接把藩王给抓进京城,抄他的家,废他的人,贬为庶民流放边疆。

这要是被朱元璋知道了,能从棺材里气活起来。

当然啦,你当了皇帝刻薄寡恩,那也没什么,问题是你刻薄寡恩得有实力有脑子啊,汉武帝刻薄寡恩,人家手里有兵,建文帝有什么?

建文帝有儒生。

建文帝在朝,除了削藩之外还有很多改制措施,比如提高六部尚书的品级,从正二品提到正一品,大力提拔文臣,顺手还削了五军都督府的官员数量。

那剩下的武官怎么晋升呢?

建文帝不管,建文帝跟方孝孺还在热火朝天,讨论怎么推行井田制。

这位儒家的代表性人物方孝孺特别有宏图壮志,锐意复古,认定把井田制重新推行,天下肯定就能跟春秋之前一样其乐融融。

就这,建文帝还重用他,还认真考虑可不可行。

呵呵。

反正就这么个脑子,基本就告别削藩了。

刚开始削藩,顺序就搞错了,人人皆知藩王里燕王朱棣最强,手底下兵马最精,朱允炆一通思虑,还是觉得不能先惹强的。

还是从弱的下手,积累威望。

我:???

当皇帝的人了,还柿子挑软的捏,这除了让人看出你色厉内荏,能积累个毛线威望啊!

前几个遭殃的周王齐王,这两个还好说,多多少少是膨胀得厉害,真有各种鱼肉百姓或者意图谋反的架势。

再往后,湘王朱柏,人家一个读道家,自号紫虚子的汉子,征讨叛军有功,平时最多就是自己印点大明宝钞花,怎么看也罪不至死啊。

朱允炆同学,一边派人召朱柏进京问罪,一边直接派兵伪装商队,杀进荆州。

正犹豫要不要真去请罪的朱柏还没反应过来,王府已经被朝廷的兵马围了,朱柏这时才明白原来天子要杀人,是不需要罪名的。

自家兄弟是什么下场,朱柏是知道的。

贬为庶人,流放边疆,那王府里还能剩下什么呢?

门外又传来嚣张的喊声,说请王爷开门,绑好了自己,咱们一路好走。

朱柏不回,王府里还能剩下什么?

自己也是打过仗的,抄家是个什么局面他岂能不知?无非是女子任人凌辱,臣属血流满地,所谓亲王,也不过是丧家之犬。

阴沉沉的天空下,朱柏忽然大笑出来。

他双目赤红,回头对家人臣属道:「向来为父皇征战沙场,所向披靡,今时今日岂能辱于小人之手?为图苟活,吾不能也!」

众人随之长哭,朱柏却还在笑,满脸都是泪,令人把王府中的美酒尽数取出,任由外面一声声的喝骂与催促,举杯共饮。

灌醉了孩子,哭红了一双双眼,朱柏踢碎了所有烈酒,点起一场大火。

披挂亲王衣冠,朱柏手持弓箭,喝了一声开门,箭如流星,射杀了叫门喝骂的军官。

接着仰天大笑,纵马跃入火中自焚。

这消息传到北平,朱棣连愤怒的情绪都不敢有,实在是朱允炆削藩之余,也没忘了对付自己这位最强的叔叔。

燕王兵强马壮,那朝廷抽调一部分去防备北疆,没问题吧?

朱棣能怎么说,朱棣只能没问题。

后面朱允炆接连派人到北平任职,掌控北平军政大权,顺手还有什么巡察使频繁上告燕王举动异常,贿赂大臣,有不轨之心。

朱棣一次次辩白,说这就是寻常赏赐,总不能我一个王爷连赏赐都不能吧?

朱允炆不管你,直接把接受燕王赏赐的大臣贬到广西。

还有燕王的属下讥讽朝廷,出言不逊,有大逆言论,更直接以谋逆罪抓来京城处死。

顺手发一封诏书,居高临下指责燕王。

朱棣全程挨揍,没有半点腾挪空间。

那确实也没法腾挪,宋忠带着三万兵马过来,以备边之名抽走了燕王府精锐,驻扎怀来,从居庸关方向居高临下盯着燕王,通州跟河北也都是朝廷的人。

三面包夹,你拿头打?

萧萧北风里,一袭僧衣的姚广孝踏入燕王府。

姚广孝,法号道衍,虽然是个和尚,却是个吟诗怀古,满腹杀人术的和尚。

其实人生在世,佛说四大皆空,多少要寻点超脱有限生命之外的东西,书生们想要名垂青史之中,道衍和尚又何尝不想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刻于江山之上?

只可惜时势不到,天下太平,他就只能当个和尚。

这会儿姚广孝踏入燕王府,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云,忽然笑起来。

时势到了。

「燕王,为今之计,唯有举兵。」

朱棣眼皮跳了跳:我就不说咱们如今的处境了,单说江山初定,无论是兵马还是民心都向着狗侄子,咱拿头举兵?

姚广孝范儿拿得贼足:臣知天道,何论民心。

朱棣:???

所谓天道,就是神佛那一套,姚广孝跟他的术士朋友从神秘学的各个角度论证了朱棣的王霸之气,注定为天命之子。

朱棣:……

朱棣心累。

朱棣说,这玩意留着以后忽悠别人,你就说现在能怎么办。

姚广孝伸出两根手指,说举兵无非是招兵买马,殿下大可借勾选逃兵之由找人,买马自然就是军械,燕王府乃是元故宫,后苑那么大一片地,足够挖一个地下锻造厂。

朱棣挖了挖耳朵。

姚广孝心领神会,淡淡笑道:「殿下如果担心打造军械的动静过大,可以在地面上养一堆畜生,鹅也好鸭也罢,地底下的动静一起,这些畜生的动静只会更大。」

朱棣不置可否,叹息道:「这么招兵买马,到头来又能有几百人呢?」

姚广孝道:「几百人还不够吗?」

朱棣失笑,他身子前压,盯着姚广孝道:「道衍大师,你要我以几百兵马下注,对抗大明百万雄师,是不是过于大胆了?」

姚广孝面色如常,贼平静,说死人是没资格大胆的。

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朱棣,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出来,那双眼里冒出贼亮的光,说好,生死总要赌这么一遭!

只是招兵买马总需要时间,面对建文帝步步紧逼,朱棣也得想办法给自己时间。

他眼瞅着兄弟自焚,部下被杀,自己惶恐终日,连儿子都在京城里当人质,那疯了也是很理所当然的。

朱棣就疯。

堂堂亲王,跑到大街上跟人抢吃的,跟个孩子一样见着什么玩意就掀什么玩意,好不容易被人带回王府,又开始闹。

说冷,说热。

大夏天的,裹得贼厚,还生了个火炉,建文帝的人过来探他,就见朱棣扭过头来,露出一个温和而诡异的笑,说这天儿,真冷啊。

把建文帝派来的人吓了个哆嗦。

那既然朱棣疯了,藩国总需要人来坐镇,建文帝没跟燕王撕破脸,那于情于理都该把朱棣的几个儿子还回去。

更别说朱棣已经决定起兵,除了招兵买马,当然还有别的手段。

比如派人在京城四处撒币。

反正能收买几个是几个,建文帝重用文臣,那么多武官见不着上升渠道,不至于让他们跟着自己造反,至少能让满腹怨气的他们作壁上观吧?

像自家小舅子徐增寿,就贼看好自家姐夫,是朱棣在京的重要联络人。

这么一帮人煽风点火,当然主要还是朱允炆自己拿不定主意,究竟是放燕王的儿子走还是不放为好,正犹豫着,就听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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